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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ny一直站在铁轨旁,夕照映在他雄壮的体型上,直到火车离去,他才缓缓踱步走回我身边。我觉得他看起来也心事重重。
“我们之后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Vincent牵回Morris的手,向我们微一鞠躬。我本来还想和他们去吃个饭还什么的,但一来我这边有两个莫名陷入低潮的生物,Vincent的表情也格外严肃。Morris大概看出我的不舍,他静静地说:
“今天,是爸爸……是Lawrence的忌日。”
我恍然大悟,赶紧和他们道别。我和John目送着两人一大一小的背影,往车站那头渐行渐远,我忽然想起来,Vincent的寿命是如此有限,如果照John的说法,这对父子最长最长也只能再做个十年。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种令人感伤的疾病,有人什么都不做,却能长命百岁,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至少他们在有生之年,能找回彼此,这世上有很多人,包括我在内,连十年的天伦也无法享有。想到这里,我又觉得有些欣慰起来。
或许所谓亲情,和血缘是可以分开来的,甚至不必是同个种族。就如Morris和Vincent,就如老是叫Morris“老爹”的雀鹰,就如我和我的友人。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走过去,从后头牵住了John的手,友人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我们回家吧。”然后他说。
那张鹰的素描,后来张贴在我家墙壁上,成为众多动物访客的欢乐的源头。
一切终究要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John的车开进T市喧闹的市街,街上人类来来往往,城市的压迫与紧张感再次向我涌来。我捏紧手中Vincent送给我的画卷,想起过往许多人类的遭遇,我觉得我不能逃避这一切,因为我已经拥有太多旁人所无的幸运了。
车子下了高速公路,逐渐接近我在森林里的家。我抱着灰狼的头坐在后座,离开Vincent父子后,他又恢复难以理解的沉默,平常他这样一语不发的时候,不是在想事情,就是在生我的气。
但这次我却猜不出他是为了什么,因为他看起来有点消极。虽然有时候稍嫌霸道,John是一个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人,同时他的自信,也能在群众中领导他人,不管在什么地方,John总是最显眼的一个。但现在,我觉得他的自信忽然消失了。
“John,你……”
“我是不是让你很没安全感?”没想到我才开口,John就忽然说话了。出口的问题让我一头雾水。
“安全感?”
“遇到事情的时候……上次狼的事情也是,这次救小孩的事情也是,你是不是觉得,找我商量只会坏事?”
“咦?”我呆住了。其实我每次会背着John偷偷摸摸做事,都是怕他会骂我。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我没有这样想啊,我只是……”
“我是不是让你无法信赖?是不是每次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没办法派上用场?你是不是觉得,我老是和你站在不同边?”John的语气逐渐有些激动。车子驶过我家门前的小路,稍微颠了一下,我越来越觉得奇怪。
“没有啊,John,你在想些什么啊!何况你常常都在国外不是吗?我都这么大了,自己做自己的事是当然的事,这跟信赖不信赖没有关系,我总不能一辈子赖着你吧?”
“那你为什么宁可找那只狼一起行动,也不肯告诉我一声?我比狼还不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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