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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雪这丫头,礼数最是周全。"太后指着自己右边的一个位子笑道:"来来,坐到这里。"又指着自己左手边的一位蓝衣贵妇:"瞧瞧你母亲,人虽然坐在这里,那眼睛珠子可是一直朝着门外头瞅呢。你也算来得巧,不然过会儿只怕就没见着了呢。"言语间全然不提,是自己命人通知了她来的事情。
曦雪心道,刚才在花园里就被李太尉给截住了,现下只能希望不要被"母亲"为难了才是。
蓝衣贵妇倒是款款站起来,面色有些动容的看着曦雪,"给贵妃请安,娘娘千岁。"曦雪平了礼,又照样行了一记拜见长辈的礼节。
太后又指着另一位黄衣的贵妇,"这是太妃了,你在宫里的时间久,只怕也是忘了。"
"曦雪见过太妃。"太妃让起了身,一抬眼便见着一张有些可怖的脸——一道长长地,狰狞的疤痕,从左额角直直的划过鼻梁,在右脸颊方才停住了。
太妃眼色一冷,约是看到了曦雪眼中的一愣。微微一撇嘴,自顾的饮了茶。
太后笑得如自家母亲一般,拉起曦雪的手,冲着李夫人道:"李家的这个女儿,哀家一向最是喜欢。只是从小养在深闺,不大见人。"
李夫人唯唯的应了两声,转脸对曦雪道:"太妃你小时候是见过的,那个时候不懂事,现在大了,可别再犯小时候的错了。"眼神居然有一两分警告之意。
"敬遵母亲教诲。"虽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错,眼睛却是不敢再四处乱飘了。
"你不说,哀家还差点忘记了呢。"太后似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咯咯笑着:"曦雪小时候,第一次到宫里来,直抱着妹妹的腿,叫着:好美的姐姐,我要像她一样美!"最后一句显然是捏着嗓子学出来的奶声奶气
曦雪只觉心头一凉,好家伙,人家现在脸上爬着一道疤,你说漂亮。
眼睛一看,李夫人也是额头冒了冷汗。
太后像是故意的一样,叹息一般,悠悠的说了一声:"想当年,妹妹可是艳冠后宫呢。瞧,连小孩子见着都忍不住羡慕呢。"
曦雪已经十分佩服太后的毒蛇功力了,这宫里的女人,倒是斗一辈子。如今先帝都死了几年了,还拿着别人的伤疤踩。
哪里料得,太妃只不过云淡风轻的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这张脸为了救先帝,毁了也不可惜。"
此话一出,太后脸色微微一僵,笑着应和了两声。
曦雪也算是明白了,她知道当年先帝遇刺,多亏身边有一位妃子,一身做挡,毁了容。先帝及其感激,宠她反而更加厉害了。险些废了刚刚才立为太子的二殿下,直接改立七皇子了。
上次宴会,隔着远,没有瞧见她脸上的痕迹,没想到她就是那个人。
怪不得,她不以轻纱覆面。她脸上的那道疤,是一种尊荣,是对皇室的恩德,是皇室给予她的勋章!
闲聊几句,又听得太后很是羡慕的笑道:"如今七王爷越发优秀了,妹妹亦可以放心了。"转念又冲着李夫人笑道:"这么优秀的男儿,可是要找个好姑娘配了才是。你在宫外头,可有什么可心的人选?"
李夫人笑道:"要说好的,妹妹瞧着杜丞相的小孙女,小名若烟,倒是一个精致的可人儿。"瞧见太妃一脸的冷色,立马换了一副口气,"当然,婚姻大事,还是要太妃和太后细细商定才是。"
太妃笑道:"若烟那孩子,我倒是见过的。确实不错,不过比起李家的千金却到底是差了一截子。"眼生有些戏谑的看了一眼曦雪:"京城才女,双绝之一,到底还是宫里先挑了去。"这句话其实暗指,皇帝抢了原本是景烈之妻的曦雪这事件。
李夫人住了嘴,曦雪也只能讪讪的笑着。倒是太后反倒像是没听出来一般,道:"妹妹可不是多心了?哀家那个小儿子,最是个混账东西,曦雪哀家自小疼宠一些,那里忍心让他糟蹋了去?所以求了皇帝下了旨,封了妃。"这几句倒是轻描淡写的把事情盖了过去。
李夫人合适的谢了一句:"太后费心了。"
"若烟那孩子,哀家几年前见过。秉性自是没话说,只是样貌过于普通了些。七王爷哀家一向视如己出,定是要好好选择一番才是。"瞬间拉出身后的绿浮夸道:"绿浮在哀家身边多年,好歹也是一个旻江的金枝玉叶,样貌秉性自是没话说。在这椒房殿,可也是算的上个主子一般,七王爷若是娶了,也算是为国贡献了一份力量。圣元也算多了一个友邦。"
从太后开始提议要给七王爷娶亲开始,曦雪就暗自观察绿浮的神色。虽然极力保持镇静,可是眼生却还是泄露了那么点情绪。
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交集,但是她知道,绿浮一定爱着七王爷。
景烈在饮落中毒的那一晚说过,她在想法子保他命呢!
七王爷手握重权,景修自然是想除之而后快了。绿浮用饮落的安危来换七王爷的命,这步棋倒是下的快准狠。
"绿浮可是太后身边的贴心人,又是个金枝玉叶。只怕小儿承受不起呢。"太妃淡淡的一拒绝,太后也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曦雪瞧见绿浮眼里原本出现的一点点类似于期待的光辉,一点点黯淡下去。
李夫人此时聪明的挑了一个与时局无关的话题,"盛夏就要到了,太后的生日,可又是宫里热闹的时候呢。"
"最是讨厌铺张了。"太后笑道:"又不是整数,只想做一个家宴,姐妹们聚聚,也算是好的了。"
"太后的寿辰,可是马虎不得的。"李夫人恭维的笑道:"礼部只怕才开春就准备着了。"又惊叹的赞美道:"太后可有什么保养的法子,怎么十几年了,越发比从前年轻了。"
"老了,不及得现在的后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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