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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重逢（下）（第3页）

回想起上次普尼那沉重且不容置疑的话语，程严的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程严知道，自己的生命最多只剩下不到五个月的短暂时光，仿若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可他只能将这份痛苦与恐惧深埋心底，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他并非惧怕死亡本身，而是一想到自己的离去将会给那些疼爱他、关心他的亲人朋友带来无尽的伤痛与悲怆，他的心就如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

尽管如此，程严也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进攻帝都的这场战役才是程严心里最为在意的。

“小严，优儿和小峰都睡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程严正沉浸于思绪的旋涡之中，程可那轻柔且带着一丝忧虑的声音，仿若一只温柔的手，将他从那深不见底的出神状态中缓缓拉了回来。

“程可姐……你什么时候来的？”程严微微一怔，显然，刚才他太过入神，以至于程可悄然来到身后都毫无察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小严你别紧张，还记得吗？一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你跟我坦白了你的所有秘密。今天你可不可以也把这一年来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呢？”程可微微向前迈了一小步，她的目光如同春日暖阳，柔和而坚定地注视着程严，声音轻得如同夜风吹过琴弦，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

程严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别处，犹豫了片刻，轻轻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试图缓解这略显紧张的气氛，开口问道：“程可姐，你是想问我的头发为什么变成这个颜色是吗？”

程可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是缓缓抬起手，那白皙纤细如同羊脂玉般的手指轻轻插入程严银色的发丝之间，温柔地帮他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聂荣昨天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你这一年的事情，你每次快要濒死的时候，你的头发就会变白，战斗力也会变得更强。直到现在你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她的声音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程严默默低下头，望着地面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只希望这不是什么坏事吧。”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飘落，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的敷衍。

“不！小严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吗？你是骗不了姐姐的。”程可柔声说道。

程严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那瞬间的不自然如水面波纹般一闪而过。他紧咬下唇，极力压制内心翻涌的不良情绪，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声音略显干涩：“程可姐，你可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你。”

程可目光中满是疼惜，轻声说道：“从小到大，你就背负着比我们都重的压力。为了这个家，你倾尽全力，默默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为什么你总是独自扛着，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帮你分担一丝一毫呢？”

程严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沧桑：“或许是因为我身为家中最年长的男子，这本就是我的责任。每当看到你们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生活，我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

“只是什么？”程可心急如焚，立刻追问道。

“对不起，程可姐，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即便我们最终成功推翻莫落大帝，建立起公平正义的新秩序，我恐怕也无福消受那胜利的果实了。”程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令人揪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严，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程可的心瞬间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高高提起，悬在了嗓子眼。

程严仰起头，望着那深邃无垠的夜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程可姐，我的寿命，可能只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