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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欲落未落,容辞慌忙想拿帕子去擦,另一只手却先她一步,捧住她的脸,用拇指将她眼角的泪拭去。
容辞微微侧了侧头,却未躲过,谢怀章那温暖的手掌贴在她脸上,凝视着她道:“别哭,我带孩子过来是想让你高兴的,不是想让你伤心的。”
容辞低着头看着圆圆紧拽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目光空茫的抬起头轻声问:“这是我的错么?”
谢怀章摇摇头,将圆圆的头托起来,小心翼翼的挪到最里侧的枕头上,又顺手将被子给他盖严。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容辞身后坐下,然后将她环抱起来,这个久违的怀抱让容辞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刚才圆圆又累又痛却只能偷偷来找她,睡着了都怕自己离开的样子使她心疼至极,现在便是最脆弱动摇的时候,她追究也没有拒绝,就这样靠在他怀里。
谢怀章低语道:“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容辞抿着嘴颤抖着,听着谢怀章一遍遍的忏悔,终于忍不住咬着牙道:“当然是你的错!”
她猛地挣开他的双臂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睁大眼睛瞪着他,努力不露出脆弱的模样,泪水却不听话顺着脸颊流下来:“都是你……”
谢怀章闭了闭眼睛,重新将她禁锢在怀中:“阿颜,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把那些让你难受的事都忘了吧……”
他声音中隐藏的痛苦容辞听的清清楚楚,但正因为知道谢怀章也有懊悔难过和种种不得已的苦衷,她才更加难受——要是不是他就好了,随便什么人都好,能让她明明白白的爱一个人,痛痛快快的恨一个人,而不是这样爱恨交织,欲生欲死。她从知道真相起就爱不能爱,恨也不能恨,其中又夹杂着为了孩子和他共同进退的情谊——这样的感情,复杂到难以形容,无法贴近又难以割舍。
容辞流着泪用尽全力锤打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一切都很好,咱们之前明明那样好……”
谢怀章任她责打,一声也不吭,却收紧双臂不给她逃脱的余地。
过了好一会儿,容辞怔怔的停下来,最后喃喃了一句:“我又能怎么办呢?”
她的鼻子酸楚,将脸埋在谢怀章的肩膀上,时隔多年,终于抱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谢怀章用一只手轻抚着她散开着的头发,一遍遍的安抚她,在她终于哭累了停下来的时候,缓缓道:
“对不起,我曾发过誓,以我的权势地位一定可以将你们母子护的周全,让你每日欢笑再无忧愁,可是到头来,你每一次的痛苦哭泣都是我带来的……”
他一向稳若磐石的声音渐渐带了颤抖,容辞的耳畔一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上面,她怔怔的听着他继续道:“……原谅我,阿颜,请求你给我机会,让我能弥补这一切……”
谢怀章感到自己怀中的身躯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里,好长时间没有任何反应,他提起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眼看即将沉入谷底的时候,容辞已经悄悄将眼泪擦干。
她直起身子从他怀里退出来,定定的凝视着他面上的湿痕,半晌后轻轻将之拭去,眼神中各种复杂难言的滋味都在其中,她嘴巴动了动,还没出声就被谢怀章用手掩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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