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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也不说免礼,只向着庆妃笑着道:“妹妹住西六宫,可是没听见,那一日啊,令嫔妹妹是从养心殿一路嚎回去的,声音那个凄惨啊,听得人心里那个疼。知道是,是令嫔妹妹发动了,要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自叫小燕子闹了回翊坤宫,舒妃同婉嫔的感情倒是好了,她这话音才落,身后的婉嫔就笑道:“可不是,我是没生过孩子的,那天给令嫔妹妹叫的啊,真是怪怕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庆妃拿着帕子掩着口笑道:“我只听人说了,如今瞧着令嫔妹妹的脸色倒是不错,再想不到前儿那么吓人。好在令嫔这回啊生了个阿哥,虽说身子不大好,只是年纪还小,慢慢调理就是了。”
舒妃便拍了手掌道:“哎哟,瞧我这人啊,见了令嫔妹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儿就喜欢,差点把圣命给忘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命我来给十四阿哥主持洗三礼,令嫔妹妹,把十四阿哥请出来罢。”
令嫔到底是才生了孩子的人,叫她们你一言我一句,气得发昏,只是插不上嘴,转眼又听说乾隆不来了,更没了精神,只是挥一挥手,便命奶嬷嬷把小十四给抱出来。
奶嬷嬷把十四阿哥一抱出来,舒妃等人就围了上去看。这十四阿哥生下来时倒是挺胖大的,无奈吃不下,也睡不好,这两三天时间,倒是瘦了许多,看着更是孱弱,一双眼半开半阖,也不指定是醒着还是睡了。
舒妃早听说令嫔的孩子不好,一看这样,想起自己早夭的十阿哥,心中十分畅快,脸上却做个愤怒的样子道:“大胆奴才!你就这么照应十四阿哥的!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令嫔妹妹身子弱,没精力说话,你们就这么放肆?等本宫回禀了皇上,一个个揭你们的皮!”
十四阿哥倒是睡了,只是他生来体弱浅眠,舒妃声音说得响亮,离得十四阿哥又近,就把孩子惊醒了,虽然包在厚厚的襁褓里,也看得见十四阿哥抖了一抖,放声就哭,哭声细弱,舒妃等人虽强自镇定,脸上依旧带出笑模样了。
令嫔在床上气得握拳,只是说不出话来。还是十四阿哥的奶嬷嬷跪倒道:“娘娘,您轻声些儿,十四阿哥浅眠,一有动静就醒的。”
舒妃垂眼看了她一眼,嘴里说出的话,那更是跟刀子一样:“嬷嬷,本宫也是做过额娘的,知道这孩子啊就是额娘的心头肉,本宫的小十生下来身子康健都没留住,既然十四阿哥体弱,你要好好照应,可不能疏忽大意了,万一有个什么长短,便是令嫔娘娘心善不合你计较,本宫也不能放过你!”
令嫔看着舒妃,那是又恨又气,恨的是这个从前被自己压得翻不了身的女人,如今自己见了她还得叫一声“舒妃娘娘”,还得见礼。更叫令嫔生气的是,舒妃看着是在训十四的奶嬷嬷,实际上那是在诅咒她的小十四早死,只是这话还没法挑,令嫔只能咬牙称是,依旧堆着一脸的笑,道:“舒妃娘娘说的是。”心中却道:舒妃,你且得意几日,等本宫有翻身之日,必然双倍奉还。
洗三的吉时快到的时候,乾隆跟前的高无庸来宣旨了。看着高无庸脸上的笑,舒妃等人心中就有不安,从前乾隆把令嫔宠成什么样儿大伙儿都是看见的,别是一转眼就心软了,不由就开始后悔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起来。却没想到乾隆的口谕竟然是说小阿哥病弱,让令嫔好好照顾,无诏就不要出宫了,话虽说的软和,实际上的意思,就是令嫔继续禁足。至于赐给十四阿哥添盆的金银等物,也不过照例而已,竟连当初令嫔还是令妃时生育七格格,九格格时还不如。
高无庸宣完乾隆口谕,离了延禧宫之后,舒妃等几个真是笑若春花,令嫔脸上的笑几乎就要维持不住。
到底舒妃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依着惯例先把用槐叶、艾草煮过的水倒入盆中,之后众人趁热将皇帝及自己等所送的贺礼金银钱物与花生、鸡蛋、枣、栗子等一齐投入水中,这才让嬷嬷十四阿哥放入水中洗身,又说了些吉祥话儿,也就抱了出来,擦干了身子重又包裹了,交还在十四阿哥的奶嬷嬷手上,这时十四阿哥已哭得声哽力竭。
好容易等着洗三礼完了,舒妃等人又讥刺了令嫔几句,这才相携离去。
令嫔忍了半日的怨气和怒气和愤恨这才发作出来,就把搁在床头的各样器皿都扫在了地上,茶盏等物碎了一地。十四阿哥本来正在睡,叫这一顿声响惊醒了,张了嘴就哭。令嫔听着他细弱的哭声,格外心烦,便喝道:“抱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他。”奶嬷嬷唬了一跳,不敢停留,抱着十四阿哥就退了出去。
看着奶嬷嬷的背影,令嫔心中那个懊恼啊,自己怎么能生了这么个孩子,病歪歪的样子,自己看了都不喜,更别说乾隆了。原本还指望着靠这个阿哥说晋贵妃的,就冲乾隆今儿这个态度,想回到妃位也难。倒不如生个死胎,自己哭几回,倒还能搏得乾隆的怜悯。
令嫔不知道,她生下的阿哥先天不足,其实倒是救了她一回。本来依着乾隆的疑心病,小燕子那事闹得他颜面尽失,参与其间的,个个都重罚了,这个在小燕子进宫之初,不断说小燕子眉眼像他的令嫔,乾隆自然不能放过。又兼福家和永琪都知道小燕子的假的,乾隆自然怀疑她令嫔也知道,本想降她为常在的。只是贵人以下都不能自己养育皇子,那个十四阿哥病弱成那样,交给哪个妃嫔都像是明着欺负人,洛宁私下劝过几回,乾隆只得罢了,只能让令嫔继续呆在嫔位上,好自己带着小十四。令嫔哪里知道小十四要是没了,她在嫔位上也就呆到头了,只是怨怪着十四阿哥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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