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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梁逍又道:“那段时间其实我过得很烦,我觉得我被罗曼骗了,又觉得对不起他,严重地伤害了他,恋爱这种好事,在我这里怎么只能带来双面的痛苦啊,我就卡在这个死胡同里,失眠也开始了。”他坦言道,“家里一直催我回国,我想回又不想回,最终我决定留下来继续读书,现在想一想,也许有前辈的原因,一个陌生人,他在关心我,没有问我要什么,只是不想看我犯错。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好像必须要去相信了。”
叶季安抱上他的肩膀,在颈侧蹭了蹭自己的额头,“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
“我就好……我好生气!”叶季安咬了咬嘴唇,他觉得自己词不达意,“为什么我就忘了呢?”
“没事,没事,这都无关紧要,”梁逍也回抱住他,稳定的一副胸怀,就这么兜住他的混乱和醉意,“然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邮箱和脸书,前辈就回去继续打杂了。我当时只是觉得您是个烂好人,但是,又过了几年,我发现一个脸书账号隔几天就会发一句想死,其他什么内容都没有,我才想起这是招聘会上认识的前辈。”
“就是一年多之前吧,我准备回国工作的那段时间。”梁逍又补充道。
叶季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鸵鸟似的把脸埋在人家肩上,不肯抬起来。也不能说是晴天霹雳,但确实,这感觉就好比一场裸奔,还是在梁逍眼皮子底下,还是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时候。同学和同事都没有玩脸书的,至少没人说要加他,他早年注册也只是闲得无聊,后来干脆当作垃圾桶用来吐苦水——一年多之前,正是叶季安最想死的时候,拿出去大半存款给养母治病,房贷要把他直接压扁,升职更是遥遥无期,他每天都觉得自己完了。
然后他想死,琢磨怎么死,不发那两个字从而夸夸其谈一下,他觉得自己就真的要死了。于是他用一种自以为保险的方式发泄,被看了个透。
“然后你就觉得我是一个过得惨兮兮,每天想死又不敢死的,烂好人呗。”他撩起眼皮瞧梁逍,天知道他觉得眼眶很酸,很想被摸一摸。
梁逍真的摸了上来,还捋他的眉毛,摇了摇头,“然后我就回国工作了。好巧,面试的时候前辈也在,我觉得很亲切,是我爸爸常说的那种缘分。后来我观察前辈,干练,温和,谦虚,沉稳又可靠,从外表来看简直完美,是女孩子想嫁的类型,根本不会有谁怀疑您对生活的信心,”他用心把叶季安看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地传入叶季安耳中,“谁知道我会在自赏摇滚的现场看到您的文身呢,衬衫脱了,只有一件紧身T恤,文身一直到小臂。您看起来很开心,是真的开心,那时候您很自由。”
“哈哈,我那是很奇怪吧……确实是表里不一。”叶季安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音乐还是那么吵,那么吵,他能听见心脏在怦怦地跳。但他靠在梁逍身上,他又迷惑了,这心跳到底是谁的呢?
“很矛盾,也很迷人。那天我就明白了,前辈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热心的一面,厌世的一面,圆滑的一面,自由的一面,这些全都看见的就只有我吧,所以您是不同的,我也是不同的。我想,还藏着多少呢?我能看见吗?如果看不见,我是不是就要疯了。”梁逍这样说着,浓浓地看着他,手掌覆上他的后背,“我是幸运的,就连前辈的每个文身在哪里,我都知道。”
叶季安往前错了错身子,贴上他的唇角,“我不信。”
“要信。”梁逍吻着他说。
“你都不敢看我,”叶季安咬他,声音里带着轻微鼻音,“我脱了上衣,你都不敢抱我。”
梁逍则耐心极了,还是那样抱着他,证明起自己的绝对了解,“这里是枪花,”他揉揉叶季安的左胛,“这里是Dream Theater,有一长列字母,”他又碰上叶季安的脊沟,像是依照字母的位置一下一下地按,“还有这里,是Pantera,您最喜欢的那支。”说着,温度已经滑到腰窝了,就在扎得紧紧的皮带上方,它不急着往里探,但你又不能说它完全没有进去的念头,因为,每一次柔顺踏实的抚摸,每一下浅尝辄止的掐揉,都好像挑起一根弦,悬在空中撩拨。
“一共十九个乐队,左臂四个,右臂五个,后背和腰,有十个,如果前辈的腰粗一点,就能把右边多的那个文上去了。”梁逍沉声问,“还要听吗?”
叶季安则在他手下微微打着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的烫已经可以隔着衣料摸到,他从高脚椅上滑下来,把自己挂在梁逍身上,像是誓死不松开,就要永远这样紧紧贴着,“卫生间,在哪边啊,”他小声道,是冲昏了头脑,还是深思熟虑,此刻似乎都不重要了,强大的音墙和pogo的人群也比不上拍在他身上的浪,他磕磕绊绊地摸上梁逍的腰带,用小指勾上,“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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