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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穆破例起得很晚,即便神色如常,仍免不了从细节上露出些窘迫来。沈流心知肚明,未免他尴尬,对昨夜的事只字不提。
秦穆暗自松了口气。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两人的关系。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独自生活,工作生活井井有条,人际交往规规整整,每个人都被他放在合适的位置,边界清晰,距离适度,唯独沈流是个例外。理智上他知道不该任这暧昧发展下去,当断则断,当合则合,可真到了这一步他却做不到。该冷静的时候忍不住向那人动怒,不该动摇的时候偏偏又忍不住一再心软,划定了的底线一改再改,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该守着哪一条,只能装聋作哑地默许沈流一再靠近。
沈流并不着急,他知道秦穆还没想好。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爱恨蹉跎无法用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心里的结也并非寥寥几日就能一笔勾销。他对目前的现状很满足,就像是一个执拗的旅人冒着漫天黄沙寻找记忆中的孤城,走了太远,寻了太久,瞧见城墙的那一刻都高兴得快要发疯。十年前那场满城繁花如梦似幻的盛景,只一眼便足以令他牵挂一生。他愿意等,对待秦穆他向来有十足的耐心。
于是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扯了“顺其自然”来做幌子,保持着这种模糊而微妙的关系。他们住在一起,睡一张床,开熟稔的玩笑,甚至有过一些特别的“互动”,但却恪守着某种界线,默契地回避对现状的解释,不干涉对方的私事,不强求对方作出改变,也没有急着更进一步。就像是睦邻友好的两个国家,互惠互利有来有往,但主权完整互不干涉。他们不是第一回 同居了,彼此的生活习惯都很熟悉,相处起来毫无隔阂,唯独有一件事略显尴尬秦穆另有sub。
前段时间陆程忙着处理药材基地的事,眼下事情解决了便主动来约秦穆。收到消息时秦穆正坐在沈流接他回家的车上,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沈流。”
“嗯?想好晚上吃什么吗?”沈流一面开车一面问。他住了大半个月,不但摸清了K城的大街小巷,连各种有特色的餐馆、酒吧、影院都记熟了,比导航还好用。“我听你们前台的小姑娘说福兴路新开的泰国菜不错,环境也好,有兴趣吗?”
“陆程约我吃晚饭,我答应了。”
沈流微微一怔,沉默了几秒,表情自然地说:“好,你们约了哪儿?我送你过去。”
“北山街口。”
车子右转,停在路口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过了马路才缓缓开动。“是家西班牙餐?”
“对。”
“我好像看过,那家评分挺高。你先尝尝,如果好吃下次记得带我去。”
“好。”秦穆答应了,问,“你晚上吃什么?”
沈流笑起来:“你还担心我饿肚子么?”
秦穆看他一眼,没说话。
待送到了目的地,沈流问:“等会儿需要我接你吗?”
“不用。”
“好,估计你不会很早回来,我就自行安排了。”沈流面带微笑地与他道别,不忘加一句“玩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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