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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武帝暂且略过了太子,对杨执敏道:“仲文啊仲文,早在朕起事之前,朕就把你当弟弟看了,雍王是朕的亲弟弟,可他粗人一个不爱读书,朕喜欢你比喜欢他还多,朕天天在雍王、邓冲面前夸你,夸得他们都想揍你一顿……”
一直都低着头的杨执敏突然痛哭出声,伏在地上哽咽道:“皇上,都是臣糊涂,您怎么罚臣都行,求皇上保重龙体,切莫因为臣伤心难过,否则臣当真要罪该万死了!”
文武百官都听出了皇上的哭腔,赶紧跪下求皇上爱惜龙体。
兴武帝转过身,拿袖子擦擦脸,侧对着众人,继续对杨执敏道:“你选人荐人的本事朕还能不清楚?朕嘴上骂你糊涂,可朕知道你一点都不糊涂,你也不是怕你不帮忙太子就恨上你,朕都知道,你是把太子当自家晚辈了,你把他当孩子看,你怕拒绝了他抹不开脸,所以你宁可为他破回例。”
“你真在别的事上犯糊涂,朕不会怪你,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犯错?朕失望的是你明明把太子当晚辈,明明知道太子走上了一条歪路,你还不把他拉回来……”
“不,父皇,都是儿臣的错!”秦弘再也听不下去了,哭着抬起头为杨执敏澄清道,“当时杨大人就提醒过我,说父皇最恨贪官庸官乱政,是儿臣耻于认错故意装了糊涂,是儿臣明知不该为还一意孤行辜负了父皇与杨大人的教导,父皇,杨大人是被儿臣连累的,您要罚就罚儿臣吧!”
如果说杨执敏只是愧对父皇,秦弘的心里便压着两份同样沉重的愧疚,一份是愧对父皇,一份是愧对杨执敏,因为杨执敏本是一个清名无暇的开国功臣,是他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硬往杨执敏身上泼了一桶脏水!
杨执敏急道:“太子不必再多言,臣未能及时劝阻太子便是有过,臣甘心受罚!”
秦弘还想再说,被永康、秦仁一前一左地同时按了下去。
兴武帝被儿子打断了一次,刚刚还想说的话也懒得再说了,直接道:“念及杨执敏几十年来荐才有功,这次只罚你革职留任,三年内如无过错便可官复原职,再犯一次糊涂,你就回家养老吧。”
杨执敏哭谢皇恩。
只剩下太子没罚了,兴武帝闭着眼睛靠到龙椅上,疲惫道:“朕头疼,左相,你说说,朕该如何惩罚太子。”
秦弘刚想再辞太子之位,时时刻刻提防他的秦仁一手又捂了上去。
严锡正见了,厉声喝道:“太子,皇上已经被你们气得头疼了,你还要继续胡言乱语惹皇上生气吗?”
请辞请辞,就知道请辞,这时候请辞,仿佛小孩子挨了爹娘的打故意放狠话一样,谁敢当真?
秦弘被他一句话骂得低了头。
严锡正心头的火气一点都不比皇上少,见太子那边安分了,严锡正深深地吸了口气,思索片刻,谏言道:“皇上,太子素来宽厚,因顾念手足之情不忍心拒绝永康公主的无理要求情有可原,然堂堂储君却徇私枉法,不罚不足以肃正朝纲,臣以为,可罚太子在朝堂上宣读罪己书,以为警戒。”
罪己诏是君王颁布天下的,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自己的过错,太子只是储君,在满朝文武面前表个态足矣。这种惩罚对太子而言其实已经够严重了,若非太子实在令人失望不堪重用,若非看出皇上易储之心的坚决,严锡正不会提出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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