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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的箩筐,在巳时突然缠上黑藤。
晒谷场的老周家箩筐最是邪门,原本竹编的箩筐,筐沿竟缠上一层暗褐色的藤条,藤条上布满细小的倒刺,刺尖沾着寒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晃动一下,藤条就发出“咯吱”的绞响,响声响彻谷场,混着归墟裂隙的呼啸,听得晒谷的村民心里发紧。更诡异的是,黑藤在箩筐上凝成半幅战阵残图——图中归墟裂隙的黑气正顺着藤条往里钻,守灯人的旧谷铲在筐底冻结,铲柄的“守”字被藤条勒断,每断一截,筐里的麦粒就脱壳一分,麦粒壳上印着玄渊道袍的虚影,虚影对着筐内冷笑。
“箩筐咋长藤了?”老周刚要装谷入仓,手刚触到筐沿,就被黑藤缠住,指尖瞬间泛起青痕,痕里渗出的冰碴顺着手臂往上爬,冻得他直甩手。他低头看向箩筐的竹缝,原本细密的竹篾竟裂开细纹,纹里渗出淡紫色的煞气,煞气中浮着战魂的虚影,虚影正啃噬筐里的麦粒,麦粒接触到煞气,粒面迅速皱缩,化作战阵的碎石形状,吓得他赶紧用布盖住箩筐,布接触到黑藤,竟被倒刺勾住,瞬间染上暗褐色,布纹里浮出战旗的“归墟”二字。
阿木赶来时,晒谷场已有十多只箩筐缠上黑藤,最严重的王婶家箩筐,黑藤竟顺着筐底爬满了谷堆,麦粒接触到藤条,纷纷脱壳干瘪,壳皮在风中飘散,化作细小的战魂碎片,碎片在空中盘旋,发出“嗡嗡”的悲鸣,像在呼唤归墟的煞气。
他蹲在老周家的箩筐旁,胸前的玉佩突然发亮,青光罩住箩筐,黑藤在青光中发出“噼啪”的脆响,藤条里浮现出爷爷的身影:这箩筐是爷爷用昆仑灵竹编的,竹篾中混着山涧青藤,筐底编着“护谷咒”,当年用来收战阵的灵谷,每装一筐谷,就能锁住一分生机,灵谷的暖意顺着竹篾流进晒谷场,护谷子不受煞气侵扰;玄渊举剑劈向箩筐,灵竹开裂,护谷咒溃散,爷爷用新藤续补筐沿,将箩筐藏在晒谷场的烟火里,筐底的咒文却被煞气侵蚀,只留下个“护”字。
“是归墟的谷煞顺着箩筐的灵竹根须缠上来了。”李长生站在箩筐旁,青铜酒壶的光在黑藤上流转,壶中酒液映出竹篾深处的景象:玄渊的道袍残魂正站在归墟裂隙边,将战魂的怨寒注入地脉,煞气顺着灵竹根须缠上箩筐,黑藤是用煞气凝的“损魂藤”,藤缠得越紧,谷魂就被损得越狠,最后会把筐里的谷子化作战煞,连晒谷场的暖光都能吸成寒雾。
话音未落,箩筐的黑藤突然暴涨,倒刺勾住更多麦粒,麦粒脱壳的速度加快,谷堆里冒出淡紫色的煞气,煞气中浮着守灯人的旧谷筛虚影,筛眼被黑藤堵住,筛柄上的“守”字被藤条割裂,每裂一道,筛下的谷粒就少一分,筛面上竟浮现出昆仑战阵的残垣,吓得晒谷的村民纷纷后退。
“用新藤续筐,用阳血固篾!”阿木突然想起爷爷说的“箩筐喜新藤,煞藤怕活气”,他从山涧采来刚抽芽的青藤,往箩筐的裂口续接,新藤接触到黑藤,竟泛出淡淡的绿光,绿光与暗褐色藤条碰撞,“噼啪”作响,黑藤的倒刺渐渐软化,脱壳的麦粒重新饱满,“新藤沾着山涧气,能缠煞藤!”
王屠户扛着杀猪刀赶来,见箩筐异象,干脆将指尖的阳血抹在筐沿的竹篾上,血珠入竹,“滋啦”一声冒起白烟,黑藤的增长瞬间停止,竹篾的裂纹开始合拢,“老子的血是活阳,灵竹认这个!”他边说边用刀背轻拍箩筐,刀风卷起的阳血像网般罩住筐身,黑藤里的战阵残垣竟在红光中化作田埂,守灯人的旧谷筛虚影化作寻常竹筛,筛眼漏下的谷粒颗颗饱满。
张大爷提着捆晒干的艾草赶来,艾草带着草木的清香,他将艾草捆在箩筐的提手上,“这箩筐本就该装新谷,哪能容煞藤撒野!”艾草的清香顺着竹篾蔓延,与新藤的绿光、阳血的红光交融,黑藤开始枯萎,倒刺脱落,化作细小的绿芽,绿芽扎根在竹缝里,迅速生长,箩筐的“咯吱”声变得柔和,晒谷场的煞气在清香中化作淡雾,雾里飘出谷穗的甜香。
李长生举起青铜酒壶,壶中酒液化作一道金光,注入箩筐的竹篾,“这箩筐的灵竹里藏着守灯人的‘护谷咒’,当年你爷爷编筐时,以灵草汁为引,将咒文编进竹篾——‘竹篾暖,缠谷魂,煞藤断,烟火存’。玄渊只知用藤损魂,却忘了箩筐记晒谷暖,竹篾认人间烟火。”他对着箩筐轻喝,“三万年前的护谷灵,该醒了!这筐装的是人间谷,不是归墟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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