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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明面上听着像是夸金辰屿,可仔细一琢磨,又像在说他心狠凉薄。
“再过两年我也退休回老家了,希望能平平安安活到那会儿吧。”说完这话,冯管家背着手,沿着走廊慢步离去。
陈桥的老家在距崇海五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乡镇里,起初都是公路,越到后头路越窄,进他们村的时候,就成了崎岖的土路。
我们是近中午出发的,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将暗未暗,风卷着沙土刮到脸上,迷得人眼都睁不开。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两层的小楼房,但陈桥家只有一层,几间屋子连在一起,外墙贴着彩砖,低低矮矮的,屋顶甚至还晾晒着来不及收起的玉米腊肉。
陈桥的母亲四十来岁,皮肤是常年阳光下劳作的粗糙暗红,我们进门时,她呆呆愣愣地坐在一张小椅子上,眼里已经没有泪。身旁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头上别着白花,跪坐在蒲团上,一边往身前铜盆里烧纸,一边低头抹着眼泪,看长相,应该是陈桥的妹妹。
还有一些,胳膊上戴着黑袖章,分不清是陈家的亲戚还是村里的乡亲。
陈桥的遗像摆在厅堂尽头的方桌上,似乎是张证件照,头发是黑的,笑的也收敛。
我与冉青庄分别给陈桥上了香,抬头隔着烟,注视着照片里不再灵动的双眼,“陈桥死了”这一认知多日来真正直观又迅猛地袭向我。好像是大梦初醒,不得不认清现实,让我呼吸都有点窒塞。
留冉青庄与陈家的那些亲戚交涉,我出了屋子透气。附近正好有两个在外头抽烟闲聊的村民,小声说着陈桥家的事。
“可怜啊,一早没了老公,现在连儿子都没了。”
“老太听到消息立马就不行了,这两天都起不来床,不知道会不会跟着一块儿去……”
“陈桥这小子也是命不好,给人开车都能开沟里。”
“听说是疲劳驾驶,你说说……这找谁说理去。”
两人没聊多久,抽完烟便进屋去了。
陈桥家院子里养了些鸡仔,不知道是不是有几天没人喂了,饿得不停啄我的鞋子,赶了几次都不走。我索性也不赶了,任它们啄着,它们啄得无趣,自己就又散开了。
等了十来分钟,冉青庄由一名中年男性送了出来。
“谢谢谢谢,我替他妈妈谢谢你们。”他紧紧握着冉青庄的手,脸上是真切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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