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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的青壮年都积极报名参加民兵,可报名的人中间却没有一个是认字的,就是全村也没个认字的!这可咋登记呀?有人就说了,眼前不是有那个洋学生阿义吗?正好他回到乡里,正在村里背着手四处游逛着呢,是不是请他来帮助登记一下?于是有人急忙跑着去找阿义,阿义这哪是在闲逛?他在村里四处走着,心里盘算着,自己家这个村儿也有不少人吧?百十户人家有近上千人,再加上周围有好几个村屯的,都没有学校,有这么多孩子没地方上学,可大街地淘,也没人管一管,想读书认几字,要跑到很远的镇里上学多不方便,这不正是个好机会?是不是自己可以在村里办个小学?只收一二三低年级的学生,等学生长大点就可以去镇里上学!
他早已经瞧好了侯家大院边上那座闲置的小仓库,他走进去看了看,挺宽敞的,有四五处空间,还有一个挺大院儿,置办点桌椅用不了几个钱就可以上课,现在的农民都己经有了自己的土地,手里有了粮食,交点学费让孩子在家门口就近上学不成问题,生源吗?也不成问题,这么大个村子近千的人口,再加上周边的村屯,招收几十个学生来上学不愁!正好自己有几个同学他们不想去国军当官是因为怕死,可以请他们几位来这里当教师,自己呢就在这所小学当一名校长,阿义正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当一名校长,大白天地作着白日梦呢!就有人跑来请他,说是让他去给参加民兵的人登一下记!
阿义一身崭新的学生服,坐在那里用毛笔登记名字,乡下屯里的孩子那有什么大名,一生下来随便叫一个丑的,难听的,别嘴的小名,那阎王老子小鬼见了都赖地开口叫他!命硬好养活!“这不是王石头王大哥吗?也没个大名就叫王解放吧?”从此以后王石头有了自己大名叫王解放。“哦,叫刘尾巴!那就取个大名叫刘翻身吧。”那个叫刘尾巴的小青年乐呵呵的,从此再也没有人叫他尾巴尾巴的,现在有了自己的大名叫刘解放。“张门槛那就叫张土地吧?”“黄大臭?那就叫黄土地吧。”“张柱子!就叫张参军吧。”有的家里怕自家的孩子养不活,所以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取这个女孩子的名字,村里老田家的儿子就叫田闺女,也叫田丫头!“什么呀闺女的?丫头的?现在就叫田丰收。”阿义给那些参加民兵的小青年一一起着大号。结果呢?因为人太多,好多姓名是相同的。叫王解放的就有好几个,有人叫一声,“王解放!““到底是哪个解放啊?““噢!村头老王家的。”有人喊一声刘翻身,四五个人答应,到底喊谁呀?槐树旁张寡妇她家的刘翻身!
那梁连长就是个大老粗,一字不识,一看坐在这里登记报名参加民兵名单的这小子,斯斯文文细皮嫩肉的,一张粉脸是一身洋学生装干净利落,一开口是清脆流利落落大方,见面一个笑脸,开口哥呀叔的称呼,很有礼貌有修养有家教。只看那么一眼,眼晴就离不开他,心想,这当兵的只要他一招手有地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可这小子只要一错过到哪找去?如今自己最缺的不是人员武器,而是眼前的这小子!这可是个宝贝金疙瘩呀,可让他捡着喽,心想这是哪家地主老爷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呢?向别人一打听,原来是村支部书记的小儿子,梁连长顿时有了主意!别看梁连长是个粗人,可为人处事那一点不含糊!
他没有找这个小子直接摊牌,而是带着两个手下到村支部书记家找这小子家的大人,那阿义的老奶奶正披着分浮财时分到的侯老爷一件羊羔皮大衣坐在炕上,梁连长也盘腿坐在炕上陪着老奶奶一口一个奶奶的称呼着,抽着簸箕里的碎烟叶子,和老人家唠着家长里短,问今年地里打了多少粮食?卖了多少钱?准备置办点什么?等唠地热乎了这才说他来此的原由,是打算想让她老人家的小孙子跟他去当民兵,当他的文书,管理这写写算算看个文件什么的。双手轻轻的握着阿义奶奶的手,小声地说,不会让她的小孙孙去冲锋打仗,他喝过洋墨水,金贵着呢。就跟在自己身边儿,奶奶你老人家大可放心,有我在就有你小孙孙在!又对阿义的奶奶说,“你家的小孙孙当了民兵,你大儿子和你大孙子就不用再去当民兵了,在家里种地,打粮食孝敬你老人家。”
阿义的奶奶虽然不是出生在什么大户有钱人家,可她两三岁起就跟着在县城汪大财主家当奶妈的母亲住在汪大财主家,给汪大老爷家的小闺女当女佣,也就是陪在小姐身边当一个玩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和察言观色的本事,见人说人话,见鬼吐鬼言溜须拍马讨人欢心那都是小菜一碟, 这可都是从一小挨了多少耳光子多少皮鞭子熬出来的,最后哄地小姐和她成了闺蜜一般,有什么心里话对父母都不说只对她讲!那小姐被惯的,任性地狠,刁钻古怪,性格孤僻,要多难伺候就有多难伺候,从记事起就单设一个小灶,身边有两个奶妈,四五个老妈子,十六七个小丫头,除了不能出这个三进的大院儿,干什么都没人管,小姐就是把房子点火烧了,也没有人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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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时生闷气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开始罢饭,往摇椅上一躺,说不吃就不吃了,谁说也不好使,那奶妈更不敢上前!小姐骂一声,“滚!“那都是尊重她,搞不好乱棍打出去,她那个小跟班,可不惯着她!拉拉个脸子,没好气地只说一句话,“吃不吃?如果你饿坏了身子,老爷准保把我撵回家,或者的卖到窑子里去。“那小姐一听懒洋洋的过来吃饭,对着那个小玩伴直翻白眼,“碍你什么事?尽管闲事!“小跟班在那里直顶嘴,“爱吃不吃。“这一院子近二十几个奶妈婆子使唤丫头,只有这个小跟班从小一起跟她长大!能跟她说说几句心里话,跟她打闹,跟她去疯满院子追着淘。早上太阳都上了三竿子,小姐就是不起床,一院子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小跟班有招,来到床前,对着紧闭双眼装睡的小姐悄悄地说,“小姐,那日咱俩不是看到屋檐下有一个小麻雀吗?,它们正在塔窝呢!看样子那窝小麻雀是孵出来了,鸟妈妈,鸟爸爸正忙着喂食呢,咱们去看看?”
小姐一听麻溜地翻身起床,头也不梳,脸也不洗,急急忙忙穿着衣服跟着小跟班出门,往那房檐下观看,果不其然,鸟妈妈,鸟爸爸叽叽喳喳叼着小虫子进进出出的,看样子小麻雀是孵出来了。小姐说“上去看看?“小跟班说,“我看行。“于是叫两个婆子把后院的梯子搬来,搭在屋檐下,两个婆子小心翼翼的对小姐说,“小姐,小心点儿。“小姐极不耐烦的说,“滚!一边儿去。“小跟班说,“我先上去看看。“小姐可不答应,“不行!还是我先上。“别看小跟班整天带着小姐满院子地撒野,她可不敢让小姐上,万一碰破点儿皮肉,她小命就没了。于是说,“我上去把那小麻雀窝搬下来,咱们俩就天天能看到了。“小跟班还没上梯子呢,小姐对远远看热闹的一大帮子婆子丫头大喝一声,“眼都瞎了不是?还不去拿两床被子铺在底下?”
小跟班爬上屋顶揭开几片瓦,果然里面有个精致的小窝,窝里面有四五个毛茸茸的还没睁开眼睛的小麻雀,小跟班小心翼翼的把那个精致的小窝捧着下来,小姐一看,“哎呀天哪,真可爱。“用手一摸那小麻雀一下,四五只小麻雀马上张开四五张黄黄的小嘴,就像盛开的四五朵小黄花。这主仆两人兴高采烈蛮有兴趣地看着这窝小麻雀,鸟爸爸鸟妈妈急的可院子叽叽喳喳地乱飞。小姐说,“鸟爸爸鸟妈妈,着急了,还是把它们放回去吧。“那小跟班说,“放回去你再看就不容易了。“于是回屋里把那装针线的圆圆的小簸箕拿了出来,把那精致的小鸟窝放在小簸箕里,安安稳稳放在花窗前的小树杈上,把那个大斗笠拿出来,放在鸟窝的上方,说是给小麻雀们挡风遮雨!
小姐关切地问,“它们会不会饿死?“小跟班说,“不会的,它们吃虫子,咱们和鸟妈妈一起喂养它们。“于是带着全院子十几个人,可院子的花卉丛中,树上去翻找小蚂蚱小蟋蟀,不一会就逮着十几个小虫子,窝里的小麻雀一听到有动静就齐刷刷地张开粉黄色的小嘴儿要吃的,小姐说,“真好玩儿,真有意思。“小跟班拉着小姐进了屋,从花窗向外张望,爸爸鸟妈妈围着那个小窝是团团转,急的是叽叽喳喳地叫唤,就是不敢进去,最后生怕自己的宝贝被饿死,勇敢地钻了进,以后这小姐俩就有事干了,没事就在院子里的草丛中抓小虫子喂小麻雀,坐在花窗后,看着鸟爸爸,鸟妈妈飞来飞去,忙着照顾它们的孩子们。
这都成了小跟班的噱头,只要小姐一生气,不吃饭,或者不起床,她就会说,赶快吃饭,赶快起床!去看小麻雀!小姐就赶快扒拉几口饭,或者赶快穿上衣服下床,去看小麻雀!最后鸟爸爸,鸟妈都习惯了,各喂各的,那几只小麻雀都长大会飞了,只要是一看到小姐那就立马围着小姐转着飞,落在小姐的头上胳膊上,张嘴要吃的,有时小姐正睡午觉,那几只小麻雀可能是饿肚子吧?挨个屋叽叽喳喳找小姐,鸡爸爸鸟妈妈都十分嫌弃这帮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不能自立,自己去找点吃的,填饱自己的肚子,都懒得再管它们,饿死拉倒!活该!这帮小家伙可有主意了,爸爸妈妈不喂食,它们就赖上了小姐,只要饿了都撵进小姐的闺屋里来,落在小姐的书案上,张着小嘴抖着翅膀叽叽喳喳瞅着小姐要吃的!
小姐开饭时,饭菜才刚刚摆上桌,小姐还没来及坐到桌前,那几个小家伙保准会飞过来叽叽喳喳叫着争先恐后跟小姐抢饭吃,小姐气的坐在那一动不动,眼瞅着这几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心满意足飞到院子里去玩,这才嘀嘀咕咕说了一句,“气死我了,不吃了。“小跟班在一旁说,“别地呀,跟它们置什么气?“连忙招呼身边的小丫头给小姐再置办饭菜,摆上桌。小姐气囊囊的说,“这算什么事儿嘛?“小跟班在一边悄悄说,“要不咱们把它们都撵出去?“小姐是一瞪眼,“你敢?一边去!“甚至晚上这几只小家伙都不在外面树技上住,而是飞进小姐的书房,就落在小姐的书架上,把小姐的书房当成它们的窝!这屋里多暖和,比外面舒服多了,风吹不着,露沾不着,雨淋不着的,有时小姐正在画画,那几只小麻雀也会飞过来,在桌上东跳西蹦,还把臭粑粑当着小姐的面拉在宣纸上,小跟班悄悄地对小姐说,“看看吧!这都是你惯的。“小姐趴在书案上翻着书画着画看都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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