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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正是送春节，街上人来人往，尽是出来游园赏花的。

阿青坐在柜台后边的躺椅上打瞌睡，他这间成衣店开在街口，每到年节时最是人多，所幸店里人手脚麻利，脑子机灵，应付起来也算井然有序，他只用在旁盯个账，捎带同几个老主顾寒暄几句。

睡意正浓，却听台前一个温柔的女声道：

“小二，睡着呢？”

阿青听得一个寒颤，猛然睁眼，果然，宋陈氏一身暗红衣裳，头戴玉簪，指点朱蔻，一副当家主母的雍容样。

宋陈氏抬头打量一圈，欣慰道：“这里生意挺好，小二倒有几分商才，却不知是承了谁。”

还能承了谁。阿青心中嗤笑：他出身宋氏旁系，本家是南都名门，高祖更是三朝元老，母家则世代行商，他那短命的娘，嫁进宋家前在本乡开着最大的钱庄，颇为他祖父所不齿。

“母亲光临小店，真是令鄙店蓬荜生辉啊！”

阿青说着蓬荜生辉，却连身子都没抬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躺椅上，从旁摸来账本翻看。

宋陈氏目露愠色，却不发作，而是继续道：“今日送春节，我便想着来这看看。你这店……开了有些年头了？”

“从我被母亲赶出来那年算起，也就六年吧。”

一旁的伙计一声不敢吭，低头悄没声息地拨弄算盘。

南都的人无人不知，宋陈氏在诞下独子宋赟后再无所出，宋老爷这才从旁系认了父母双亡的宋青作养子。

外人不知的却是：一来当时宋青已是懂事的年纪，难把宋氏夫妇当自己生身父母；二来宋青在自家脾性已定，不拘礼数，性格跳脱，与宋氏家风不融。如此，便渐成了宋陈氏的眼中钉、肉中刺。阿青又何尝愿意寄人篱下受这等委屈？终于在六年前决裂，拿着宋老爷的一笔银钱，一张地契，出来自立门户。

宋陈氏带来的管家道：“宋二少爷。”

“您可抬举我了。”阿青道：“我都被赶出来多少年了，哪当得上一句少爷啊。母亲就直说吧，今天来是什么事？”